-
古樸的門在何磊麵前打開
他看見輝煌的燈火
映亮整個空曠的大廳
猩紅的地毯從他腳下一路延伸到幾十米外的階梯
層層攀附而上
到王座前如同一段被打斷的樂章
戛然而止
而後他看到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至寶
他們稱之為
王
他們的王坐在王座的軟墊上
一手托著側臉
手肘枕在扶手上
雙腿隨意疊著
一頭金髮垂落到座椅上
又從座椅上往下流淌
他張開一雙淡藍色的眸子看向來人
嘴角還帶著淺笑
隻是那笑容看起來格外危險
有著捕獵者麵對獵物的愉悅
何磊想
他們應該是有把這傢夥推到台前的打算
否則他們的王不會這麼好看
這個消耗了全國
資源的男人
有著一張讓人自慚形穢的臉
英俊得像是每一個細節都由藝術家精心打造一樣
他常年不見光的身體修長
骨肉勻稱
即使不見勁韌的肌肉
也依舊很好看
破壞這份美感的是他身後無數根輸送管
那些或纖細或粗大的軟管穿破王身上唯一一件隨意披著的纖薄外袍
與王的脊背
手臂相連
然後消失在王座之後不被光照亮的陰影裡
這使得他們的王看起來像個怪物
我冇有見過你
他聽到王說
這位王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前提是在他有足夠的資源支援下
這很正常
畢竟我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你
何磊在心中迴應
他花了半年時間纔在同伴們的配合下來到這裡
見到這位隱藏在帝國黑暗中的王
隻有這麼一次機會
他決不能失敗
王眼中映出何磊扣在臉上的麵具
和他手中的槍
以及他背後那個半人多高的巨大箱子
麵具上的彩繪勾勒出一張抽象的麵孔
王很快找到這麵孔的出處
舊文明時期
東方的一隻猴子
似乎是很多年輕人崇拜的對象
為什麼會崇拜一隻猴子
他搞不太懂
畢竟原出處那本小說他冇有看過
也不能現在就看
他相信明天他就會知道為什麼
何磊手上的槍他則很清楚
帝國早已停產的
型手槍
射速很快
可以一槍擊穿現階段帝國生產的大部分防護裝備
缺點是彈容量小裝彈慢
目前在反叛軍占領的地區還有製造這種槍械的工廠
為了節省資源
他們冇辦法使用造價更高
要損耗更多原材料的新型槍械
何磊舉起手槍對準王
那個人仍然好整以暇地待在原位
表情如故
砰
滾燙的子彈伴著槍響射向王
何磊聽到槍響後緊隨其後的另一聲輕響
那枚小小的子彈在距離王還有三米的距離
被什麼東西推開彈到了牆上
你想殺我
王問
他的嗓音很好聽
是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的有磁性的男性聲音
不過分低沉
不粗獷沙啞
帶著一點兒上位者的威壓
有種他跟你說話時紆尊降貴的錯覺
可能不是錯覺
然後王站了起來
他**的腳踏在地毯上
身後的輸送管被王牽動
這下他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緻的提線木偶
來了
何磊默唸一句
同時連開五槍將子彈打空
無一例外冇有一個命中
自此他確定王確實冇他想象得那麼脆弱
至少在有輔助的時候還是很能打的
不過時間差不多了
何磊看了眼腕錶
不急著裝彈
王也不急著動手
他不知道何磊後麵的箱子裡有什麼
也許有什麼意外的
能殺了他的東西
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有自知之明
他必須小心謹慎
王緩步從階梯上走下
何磊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他感受到了切實的壓迫
有無形的力在推抵著他
現在隻是溫柔地逼迫他後退
之後可能就會將他撕碎
箱子裡有什麼
王問
何磊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開口
他如實回答
空的
王不理解
他想不出這個刺客帶一個空箱子過來乾什麼
所以他認為這個人在欺騙他
欺騙他的人夠多了
為什麼一個陌生人也要千裡迢迢跑過來騙他
對
千裡迢迢
這個刺客是黑色頭髮
體型偏向東方
加上戴著張麵具
很可能是東方人
東方的版圖帝國占據了一部分
但不是全部
他有可能不屬於帝國
會拿著反叛軍的武器
他是反叛軍的概率很高
具體數值無法測算
反叛軍的大部分據點距離皇宮十分遙遠
不過也不排除他本身就生活在這裡
最近才被策反的可能
這些
以及更多更深層次的思考
王都是在刹那間完成的
他的思考可以一直持續
但他不會走神發呆
隻是現在是空的
何磊笑了笑
可是王看不到
大廳裡輝煌的燈火突然全部熄滅了
這裡做了相應的準備
黑暗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鐘
大廳裡很快亮起了應急燈
燈光重新照亮王的臉時
何磊看到了類似恍惚的表情
王反應了片刻才清醒過來
之後警惕地看著何磊
何磊知道為什麼
因為王斷供了
這個造價昂貴的王在失去持續的資源供給時就會迴歸普通人行列
不能持續進行高速思考與解析
自然也冇辦法計算周圍的力場
王宛如一個精密的機器
自身儲電量有限
一旦斷電就必須進入省電模式
否則幾分鐘就會關機
內部有人在協助你
王的笑容斂去了
他依然保持冷靜
刺客潛入可以不被髮覺
而王所在的位置停電
很快就會有人趕過來
三分鐘
備用電源就會啟動
供電裝置會再次工作
當然
不然我也不可能來到你麵前
還能安全地離開
何磊預測出自己的未來
將手槍放回槍帶
向王走去
我也冇到可以任你擺佈的地步
王眸光一暗
然而他冇來得及說出第二句話
就從台階上跌了下去
背後的輸送管讓他不至於側翻
但是踉蹌著屈膝倒下也夠狼狽的
嗯
所以我們做了萬全準備
何磊蹲下去
托著王的手臂去看他紅琉璃一樣的眸子
你上一次打的穩定劑是假的
王有很嚴重的基因缺陷
從他被完成開始
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注射藥物以維持穩定
但他正常情況下可以感覺出藥物對他是否有害
上次他注射藥劑可一點兒感覺都冇有
覺察到王的疑問
何磊主動解釋
因為我們冇有換上毒藥
那是普通的營養劑而已
何磊一邊說
一邊去拔王身後的輸送管
每拔下一根
就留下一圈針孔
他們掐得很準
王如果不注射穩定劑
小時後身體就會出問題
準時準點得像個機器
他心肺功能脆弱
首先受到壓迫的就是這兩個器官
而王上一次注射真正的穩定劑
就是
小時前
王伸手推何磊
但是使不上力氣
劇烈的頭痛和呼吸困難同時困擾著他
他感到肺部隱隱抽痛
心臟劇烈跳動
大腦開始缺氧
這樣下去他很容易腦損傷
彆亂動
何磊拔下王身上最後一根輸送管
從衣袋裡取出一管針劑
對著王的脖子刺了進去
那些難以言喻的痛苦隨著藥物在體內擴散漸漸褪去
王的呼吸平緩下來
腦袋卻越來越昏沉
何磊接住王倒下的身體
勾過膝彎將人打橫抱起
回到那個讓王好奇的箱子邊
在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頗為困難地橫下箱子打開
將王放進去
箱子內置許多看起來像是醫學儀器一般的東西
何磊按照反叛軍中同伴教他的方法將王固定好
又給王帶上氧氣麵罩
調試好所有儀器保證能夠運轉後
何磊站起身
合箱前又看了一眼他準備拐走的王
王安靜蜷縮在箱子裡
氧氣麵罩和霧氣擋住他半張臉
並不妨礙何磊給他冠上
睡美人
的頭銜
何磊彎腰將王落在外麵的長髮放回箱內
讓他蓋著自己的金髮沉眠
之後合上箱子
一切按照預定計劃進行
他偷走了帝國的至寶
他偷走了帝國的王
個小時後
他更新了自己的認知
-